咏樱 发表于 2022-3-24 11:11

读书心得分享(张威)

邵武“两张皮”我读张平散文集《那一畦雪花豆是留给小鸟吃的》文/张威一
    当我敲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张平已经离我们远去,去向了另一个世界。

       在闽北文学圈,大家都唤我们为“邵武两张”。而在邵武文学圈,大家唤我们为“两张皮”。词是中性的,没有褒贬之分。这是因为在闽北,我们两人最初都是从诗歌起步,尔后又逐步进入散文诗创作。我们曾分别参加了在甘南举办的16届和18届全国散文诗笔会,也创作了大量散文诗作品。后来我们两人打算做一个公众号,在为公众号起名时,邵武作协赵许春主席说:“就叫‘两张皮’吧!”只是,后来公众号没做成,“两张皮”的绰号倒是叫开了。以上是题外话,仅作为本篇文章的一个引子。
       邵武作协举办的沧浪读书会多年来一直在坚持着。有一天在微信上主持人黄勇英老师曾经在群里征求大家意见,要大家推荐下期读书会的书目。当时,张平正在医院住院与病魔做抗争。期间,医生已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书。所以我对勇英说,推荐大家读一读张平的散文新作《那一畦雪花豆是留给小鸟吃的》,希望大家能够给他一点战胜病魔的支持。第83期沧浪读书会分享如期举行,可是张平却已经和我们天人永隔……
      回忆与距离我们很近,或许只有咫尺之遥,因为有张平的文字存在,所以和他的每一条线索都未曾中断。《那一畦雪花豆是留给小鸟吃的》是2021年10月由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在书出版后,张平的疾病还在潜伏期当中,自己也没有察觉。当我在第一时间拿到书后,曾和他说:“我会认真拜读,然后写一篇读后感给你。”当时他很高兴,对我说:“多提意见哈。”我说 “会的,一定会!”在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今日邵武》主编萧忠源向我约稿,请我写一篇纪念张平的文章。我说,我打算用“长歌当哭忆平弟”为标题,他说不妥,然后建议我说,就用“邵武两张皮”吧!当时我也觉得挺好,一则作为纪念张平的文章,二则也可将我读他散文集的读后感结合起来一起写。

   有人说,作家写作的最根本因素也影响着他未来生活的态度。所以农耕生活,区域性的生活本态,在张平朴素的叙事里,显示出无比美好的生活场景。通过阅读张平的散文集,我们可以感觉到,这是一个将大地上万事万物尽纳笔端的世界;是一个将亲情在时间记忆里打下的烙印而细微呈现的世界;是一个对生命充满了尊重、对人在大地上的繁衍、行走、停留和消逝的凝望。这样的散文,我们应该以安静之心静静地阅读,去创造属于一个作者的发现以及文字之美和乡村之美、大地之美、记忆之美凝结的世界。正如本书序言的撰写者黄恩鹏老师所言:“区域性的生活本态,在他朴素的叙事里,显示出无比美好的生活场景。”“时间的伤口是对历史的觉醒。回忆迫使我们拾起岁月的闪光碎片,让其重新完整,从而映照、比对我们的现世生活。”也有人说,诗歌是没有方向的,因为它指向所有的方向。而散文不是,它是从我们内心的渴求到延展外部现实的需要,是从物质的表层到形而上的精神和灵魂的写照。我们能够感受到文字的表层与心灵契合的光,更能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舒展力量。对个体而言,文字的力量可能是庞大的,对社会而言,尤其是当下网络平台的发展,已经改变了今天的写作方式,似乎以纯文学表达的力量弱化了。但是,人们总有省悟的那一天,当你蓦然回首时,你会发现,文学是唤回人类最原始最宝贵情感的重要源泉。
       在文本中《那一畦雪花豆是留给小鸟吃的》再现的是张平对亲情、故乡、远方以及乡村小学的不间断组合而成的回忆。一些乡村元素,时常会在他的笔端下流露。比如火柴、镰刀、犁、磨盘等等。“火柴、火柴,像一个人的名字。但这个名字更亮,火柴、火柴,简短呼唤,空气就亮了,眼睛亮了,看见了事物与远方。”《火柴》“一把镰刀悬挂在墙上,几无声息,秋天的响动早已去。”《冬藏的秘密》又比如,村庄是他蕴藏在心底最柔软的触丝,他至今觉得,没有任何地方,会赶得上他记忆中的乡村之美。从文中延展出的老宅、枫树、村完小、乡村邮电所等等。故乡的美丽在张平的成长经历中贡献了不可磨灭的底色。对于这个底色,他说还包括另一样东西。1968年出生的他,对那个年代的人印象深刻。而他了解最多的,就是故乡策上这块土地。包括村庄里的人说话的声音、走路的方式、表达感情的方式,还有他们的语言。而绿皮火车,河流的隐喻,是他向往的远方。“在村庄,你坐在一块石头,倚着一棵老树仰望,或者仰卧在田野的稻草上,一切静物浮现,久了,是不是需要一些响动呢?”《鸟与村庄》“似水的记忆深处,又何止这一缕波光?我聆听到大自然凄凉的声音。靠拢,其实也是向苍生的悲凉靠拢。”《放羊的娃》“一个人的离去,是一座村庄的伤心,在幡旗下,多少人在垂泪,一只鸟的离去是一个人的伤心,我一个人为鸟儿继续葬礼,静悄悄的,我养的那只鸟儿也有一个小土堆。”《鸟儿,鸟儿》“我知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梦想的舞台,舒展的舞台,然而在舞台上,每一个人的角色也是曲折的,喜、怒、哀,各异的表情,于是诠释了我们复杂的人生。”《一个人的瓦屋》而真诚的写作,其实就在他回眸的那一瞬间。

      我没有在乡村最底部生活过,但是我却能够懂得他们的生活状况。这也缘于我近20年的农村工作履历。我所结识、理解的张平,至今也已有近20年的时光。最初,我刚从暗礁丛生的办公室文案工作向纯文学过渡。那时,我带着一颗诗意的心,开始了在文学创作的生涯。因为彼此投缘,也因共同对文字的喜爱,我们成为亦文亦友,结成如亲兄弟般的关系。我们曾结伴去过许多地方,因为我们都有一颗向往远方的诗心。特别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我们两人作为历届“诗兴开封”征文的获奖作者,一起参加了由中华诗词学会、中共开封市委宣传部、加拿大中华文化研究院举办的“诗兴开封”国际诗歌大赛东京赶考现代诗擂台赛。当时主办方从历届全国参加“诗兴开封”的获奖作者中,选出了30名获奖作者,通过随机分组、现场抽题、限时创作的方式,进行“东京赶考”现场诗赛。比赛分共分三场,通过一轮轮淘汰赛,最终,我与张平一起站在决赛台上,或许是我参加征文比赛的次数较多,亦或是临场发挥的好,最终我得以胜出,但作为同一座小城的2名诗人,能够站在全国诗坛的决赛台上,这本身就是一段文坛佳话。
       我一直认为,文学创作是灵魂的需要。而乡村生活是滋养张平生命的灵粮。对个体来说,这是没错的,我相信这也包含了另一种境界。在张平的这部散文集里,所有的文章都是取材于乡村现实日常生活的场景且多是有感而发。他的散文无论写人叙事还是写景状物,都是人人看得见、人人感受得到的人物事的现实生活。其文本有一种隐喻的意味,那就是历史是可以被发现的,但是历史感却是不易被呈现的。如“一个人的影子拉长了,一个人的音乐荡向了远方,镜子的碎片有时是一个人的泪珠。”《鹅》“精灵无辜,一个风中的少女,也是一只安静的蜘蛛吧。”《凝视》这也让我想起梁实秋先生的《雅舍小品》,尽管张平的文章还缺少大师的幽默诙谐、点石成金的功力,但他用自己率真、朴实和真性情的语言,把质朴平凡的生活当成艺术精雕细缕、刻画入微;把平淡、平常的生活气息烘托得温暖而忧伤,却在整体上,做到了朴素、自然、冷静、客观,从中折射出给人温暖,给人以美感的生活和多彩及生命的感悟。不能不说,这也是张平多年积淀的文字底蕴和其天资禀赋以及持续努力的结果。

          纵观张平的这部散文集,大都短小精悍且直奔主题,彰显出作者干净洗练的文风。但有一点还是必须提出的。以我个人的体验,我感觉他的散文更偏向于抒情,或者说,就是一篇篇短小精悍的散文诗。期间,有许多地方我们都能够体察到他以诗意流露的表达。比如“远方是可以触摸,是因为有一条铁轨在我的身体延伸,我的身体里就有一列火车替我奔跑,抓住我想抓住的东西”《铁轨》“抓住这火把,让一个人就越过了荒凉。我相信我猴子一样的身体,在漆黑的夜里会闪现出更多灵动的诗句。我试图穿越,在生活中祈祷。”《漆黑夜》“谷席是一个最好的机场,我这粒谷子落下,就有纯粹之梦、温馨之梦、浪漫之梦。”《谷席之梦》诸如此类的句子还有很多很多,这大概就是诗人所表达的浪漫诗意吧……
      有句俗语说得好:“文章长而空,好比苦瓜吃嘴中;文章精而短,好比蜜枣脆又甜”。在他的文集中所收录的散文,几乎都是千字文,特别适合在报纸副刊上发表。事实上,正如他在跋中所言,这部文集的诸多篇幅都已在各级各类报纸副刊发表过,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张平的乡土散文创作是获得广泛认可的。
      文学创作是张平的生命,诗歌是他创作的灵魂。在他孜孜以求的文学创作之路上,让我能感受到他的乐观和坚强。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所患的疾病,却一直还在锲而不舍地坚持着。“我在药方上记录文字,不是日记,是在破解,希望有一天打开生命的密码。”“疾病会使我失去故乡吗?”“有人盖上白布被阎王爷拉走了,药草的蒸汽蒸腾至瓦顶,然后寻觅各自的缝隙逃跑。我想到逃跑这一词,想到生命与世界的和解方式,或者分离方式。”《中药涅槃》,文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别样的张平,一个对生活、生命,并渴望与文字共舞的张平。在他的作品中,那些曾经他经历过的乡村生活场景,已深深地嵌入他的生命中,这也更让我体味到作为一个作家和诗人的使命。就如他已出版的诗集《遥想》《打更谣》《在低处》不仅有细腻与深邃文风,也有他对早年的苦难与后来与疾病做斗争的乐观态度,而这些思辨的文字,也一直成为影响我的创作动力。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为他会在一种更广阔的背景下,来认识并思考诗歌本身和散文所表达的力量并能够取得更大的成就。

       在这个躁动的世界,文字是张平唯一的武器和安慰。读他的乡土散文,我们确实能够在更大的时间和空间里感受一种唤回力量,在他对父母之爱与对故乡策上之爱的文字里,一定有一种东西可以抵达我们的心灵。
       回望,是总结,也是减载,是对当下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以及事件的记载与传承;是对当下自我成就的归纳与肯定;更是对一种精神的修正和延续。正所谓,“在一次次与时间的对抗中”,我们看到了万物,更看到了自己!当我读完《那一畦雪花豆是留给小鸟吃的》这部散文集的时候,一个人的立体形象,正翻山越岭,从他生活过的小村庄、村完小,向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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