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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筱筱可 于 2023-9-1 10:03 编辑
夜风吹拂,丝丝凉意,不觉炎夏已去。
风起云涌,一叶知秋,叶落黄花堆积。
好友说这样的夜色最适合夜跑,很舒爽,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了车流声,没有了人潮的涌动,宁静的深夜中慢跑,没有清晨的那种怠慢,那种惰性,只有轻松愉悦的风吹舞叶相伴。
我也试着出来放松一下,我知道我跑不起来,我只喜欢悠悠哉哉的闲逛,听风起叶舞的沙沙声,凭思绪随风飘摇,寂静的夜,心情确实很安逸。
年初立春后,有次与女儿闲逛溪南路,放眼望去满地的枯枝败叶,踩在厚重的黄叶上,抬头仰望枝头,尽管被一片片黄叶遮挡、包围保护着,那尖尖角新冒出的细芽,在寒风中还是羞答答勇敢展露它的新枝嫩绿,凛冽里穿透着春意。当时即感悟:虽然人们常用满地黄花堆积形容秋色,而现实立秋后,风起叶舞沙沙响,却很难带下几片落叶,即使强风中飘落的那一片薄叶也是浓郁翠绿的。还不如立春后,随着新芽的展露,扬扬洒洒飘落下来的黄花败叶多。我们总爱说一叶知秋,那时我真想说,一叶知春吧。现在更想说一叶知暮年。
冬去春来,街面每一天都有许多枯枝黄叶堆积,那被环卫工人强行拍打敲动的残枝败叶,在风中纷纷飘零,惨留几枚残叶依然在冰冷的枝头倔强着,仿似对大树依依不舍的眷恋,却又因色衰叶黄,在每日的震荡中被迫与大树嫩芽分离飘落大地,像不像年迈的老人对人世间的眷恋,不舍离去时伤情。即便已枯黄残枝,还愿张开双臂挺起身躯保护自己的幼芽,眷恋着那大树的深情厚爱。霜起萧杀,暮色成愁,苟延残喘至立春,尽管免不了离去的悲伤,只是不愿沦陷于冬风的裹挟,在早春二三月,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幼年时常听着大人们说,“唉,孩子别动不动就说不怕死,等你到老了,你就不舍得离去了,你会总想着如何苟延残喘强留人世间。”那时不理解,而今年过半百,莫名领悟,也有了一些感慨,我想暮年步履蹒跚时,我们谁都知道退离这世间是必然性,但我们不舍离弃,不是这世间有多美妙,更不是我们贪恋这世间的繁华,只因担忧幼芽未成绿叶,只因惧怕离去时大树被撕裂的伤口无法愈合。落叶对大树的深情眷恋难分难舍,对才露尖尖角的细芽,还有着太多的牵挂。我们谁都知道,其实伤痛只是一时的,谁都明白细芽没有黄叶的遮挡庇护在阳光雨露中更容易成长为碧绿大叶,但我们就是不舍离去,总想再多给孩子一些关爱,总想让恋人少一些伤痛,甚至期望着恋人走在自己的前面,把悲伤留给自己。这爱太深沉,这爱太浓烈,依依作别的时光路口,我们抖落一身风尘,抵住冬风的凌辱,却挡不住春风细无声的辞旧迎新,在春风里,孤灯泪眼中悲凉离去,风起叶落沙沙鸣是枯叶的哭泣,更是它的低声细语,祈祷细芽早成绿叶,大树旧貌换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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