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宋神宗恶疾缠身 上官均关进辽牢

雪原

       曹氏说话算话，没过几天便亲自将“颐养宫”的能干太监——应保，送给了甥女高滔滔。　　太监应保不但聪明伶俐，而且乖巧灵活，他向曹氏保证：力促帝、后和睦相处，不负太皇太后的殷切期望。没过两天，高氏就让应保姓邓，是为自己的贴身太监。
　　吕惠卿万没想到神宗皇帝会一下擢升自己为当朝宰相，其地位与蔡确、王珪一样，这让他意外惊喜，高兴非常。然，三司使沈括和御史中丞黄履却不是这样认为，他们把吕吉甫的意外升职说成是太后高氏的以毒攻毒，是灾难的开始，是高太后在眼下旧党力量还不成气候的情况下，利用新党整垮新党的无奈之举。
　　王珪历来与蔡确不和，究其原由是因王珪的爱女珍珍天生丽质，满腹文才，当上参知政事后不久的蔡确大人心血来潮，学时任监察御史黄安中京城纳妻，把家中的原配晾在一边。于是，蔡确便托时任宰相王安石和他同去王珪府中帮忙说亲，此时的珍珍才一十二岁，她早知蔡确为人奸诈，做派不正，不仅没让父亲答应这门亲事，还冷嘲热讽地将蔡确大人奚落一番。
　　吕惠卿在王安石主政期间，职务与蔡确持平，都是参知政事（副宰相），但吕惠卿在宰相王安石心中的分量却是蔡确无法比拟的，就拿熙宁三年的科举应试来说，王安石向神宗皇帝力荐参知政事吕惠卿做主考官，而同是参知政事的蔡确只能与监官苏轼和太常博士吕大临一样，做个一般的考官而已，这样的安排让蔡确的心里极其难受，他表面上心服口服，内心里却忿忿不平。
　　因受王安石牵连而倍遭神宗冷落的吕惠卿，万分感谢太后的擢拔之恩，他受命于高氏，指派端明殿学士章惇，暗中调查蔡确的违法行为和搜集蔡确的犯罪证据。而同是宰相的王珪却不动声色，巴不得吕、蔡二人相互争斗，你死我活。
　　朝廷的这一重大人事变化，让礼部侍郎叶祖洽无以适从，见新党人士纷纷倒戈，站到了吕惠卿的队伍里来，叶祖洽便渐渐地冷落持正，热络吉甫，蔡确的阵营里只剩下被他刚提拔成职方员外郎的亲信——邢恕大人。
　　由于新党内部斗争激烈，诸多的变法条款不是用来“富国强兵”，而是用来搏斗的工具，基此，国库空虚，民怨载道，本来身体就十分虚弱的神宗皇帝，一气之下，晕眩倒地。
　　宋神宗的跌倒是脑瘤引起的，他深知自己来日不多，便想在儿子当中择一立储。因前面五个儿子皆已早殇，年龄最大的儿子延安郡王赵佣也才十岁，而神宗的两个同母弟弟却年富力强，雍王赵颢三十六岁，曹王赵頵三十岁，论声望、地位和出身，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有资格做大宋的皇帝。
　　当时，蔡确和邢恕也有策立二王之意，他们曾经想通过高太后的侄子高公绘和高公纪达到目的。邢恕以赏花为名将二人邀请到自己府中，对他们说：“神宗的病情已无回天之力，延安郡王年幼，雍王和曹王都很贤明，有可能会成为大宋皇位的继承人。高公绘大惊，明确表示，这是邢恕要陷害高家，急忙与高公纪一起离开了邢府。蔡确和邢恕见阴谋难以得逞，遂决定改立赵佣，以夺策立之功，改变被动局面，趁机除掉与蔡确有矛盾的王珪和吕惠卿。蔡确与吕惠卿和王珪同去探望神宗时，问王珪、吕惠卿对立储之事有何看法，暗中却让辽使萧德明率杀手埋伏暗处，只要王珪、吕惠卿稍有异议，便会毫不迟疑地将其杀死。王珪胆小怕事，是朝廷里出了名的“三旨宰相”（上殿奏事称“取圣旨”，皇帝裁决后，称“领圣旨”，传达旨意是“得圣旨”）。见蔡确相问，王珪便慢吞吞地回答：“皇上有子。”言下之意，是拥立赵佣。王珪这一次，确实很有主张，蔡确无法，只好四处张扬，夸自己有策立大功，反而诬灭高太后和吕惠卿有废立赵佣之意，此事，给后来的蔡确招徕了大祸。
　　不仅朝中的大臣们另有打算，赵颢和赵頵也极为关注选立皇储一事。他们时常去皇宫探视神宗病情，看过神宗后，赵颢还径直去高太后处，试图探听或是谈论些什么。神宗只能“怒目视之”，似乎也察觉到弟弟们的意图。到了神宗弥留之际，赵颢甚至还请求留在神宗身边侍疾。高太后见两位亲王居心叵测，为以防万一，便命人关闭了宫门，禁止二王出入神宗的寝宫，实际上是要断他们的念想。同时，加快了立赵佣为储的步伐，还暗中叫人秘密赶制了一件十岁孩童穿的皇袍，以备不时之需。这照理说，雍王赵颢，曹王赵頵皆是高氏亲生，且二人口碑极佳，又是年富力强，在神宗儿子早殇，最大只有十岁的六皇子赵佣之际，那雍王、曹王便是承袭大位的最佳人选，而高氏、神宗没有这样做，母子一同策划了赵佣立储的既定事实，关键时期，太监邓应保在“长寿宫”和“福宁殿”来回地跑动，为赵佣立储贡献了不少。
　　与此同时，雪莲一案在宋使上官均的侦破下，开始逐渐明朗化，枢密副使耶律乙辛不愿屈从在皇太叔之下，转而向辽皇检举耶律重元，说夏使梁乙埋吞下的“秋石散”是皇太叔指使老婆逼迫山口美清暗做的手脚，美清起初不愿说谎，可耶律乙辛以纳美清为妾做诱饵，令她指证重元夫妻。
　　此时的耶律重元还蒙在鼓里，他一方面让乙辛告知辽道宗要在滦河的太子山上飞鹰走犬，以示皇族其乐融融，一方面让儿子涅鲁古在半路隐藏弓弩手，准备伏击辽道宗。
　　涅鲁古还没动手，就被枢密院使耶律仁先带领的士卒消灭得干干净净，涅鲁古乞求讨饶，可耶律仁先不予情面，一刀结果了这个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涅鲁古。
　　见大势已去，耶律重元带着手下拼命逃跑，可后面跟他的人越跑越少，跑到滦河岸边只剩孤家寡人，眼瞅实在无路可逃，只好抽出匕首抹颈自杀。
　　见辽国皇室大乱，藤原单竹兴高采烈，他连忙放出信鸽，让后三条天皇派人领兵渡海，攻打辽国。
　　粉碎了皇太叔的阴谋后，耶律洪基便开始论功行赏，因耶律重乙举报有功，被辽道宗拟命为北院枢密使，进封魏王。
　　上官均极力反对辽道宗对耶律乙辛的过分封赏，他极为认真地恳求道：“雪莲一案还远未结束，耶律乙辛与山口美清关系暧昧，很有可能……”
　　“雪莲一案到此结束，若再提及，定斩不饶！”
　　面对耶律洪基的怒吼、咆哮，上官均并没有恇怯不前，而是依然力劝：“皇上，藤原单竹并不像他所说的逃难那么简单，而是为了完成……”
　　“好你个上官均，竟敢说我辽皇的不是，来人呀！快把宋使关进监牢。”
　　上官均被辽帝关进大牢，让三个女人（王芳、苏小妹、耶律纠里）担心害怕，难过至极。
　　王芳走进蔡京的居处，希望他能看在与父亲同属新党的份上跟辽皇求情，饶恕彦衡。
　　蔡京用猥亵的眼光看着王芳，尔后放荡不羁地大声笑道：“别说你王芳小姐即便是女扮男装，也依然魅力十足，要我元长说情可以，但此忙不能白帮，要你王芳给予补偿。”
　　王芳知道蔡京的心思，自从跟着祥松戏班北上了辽国，蔡京的眼神就总是落在她的身上，以前的蔡京还惧怕父亲是权臣的威严，不敢肆意妄为，可现在不同，父亲不是当朝宰相，因此，他常在身边无人的情况下对自己粗言俗语，动手动脚。
　　“想好没有？若是了了蔡京的心愿，本特使便立即进宫面见辽帝。”
　　“你还真是痴情，明知我王芳喜欢的人是上官均，还顶着冒犯辽道宗的危险帮助他，让我王芳好感动，若是王芳无以回报，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不过我王芳还是劝你蔡京别心生歹意，否则，本小姐会以赵惟一的身份，向辽帝、辽后举报你蔡京这个伪君子。”
　　未料王芳有这么一招，蔡京暗想：辽道宗是因为尊崇已逝堂兄蔡襄的高节清风才答应蔡京为文化特使，若让辽帝知道自己表里不一……蔡京不敢想象下去，不但没向王芳提任何要求，还帮她一起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