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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下，我们可以从《鼠疫》中学习到什么？ 文/张晓静
长篇小说《鼠疫》，讲述了北非一个叫奥兰的城市，在突发鼠疫后，以主人公里厄医生为代表的一大批人，面对瘟疫奋力抗争的故事，作者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这部小说也是他的代表作。
新冠疫情下，阅读《鼠疫》正当其时，因为，突如其来的灾难以及灾难之下的人性是相似的，《鼠疫》是可以作为一面镜子、一个寓言，帮助我们学习到什么的。 1.“鼠疫”就是生活 我们如何定义“鼠疫”？《鼠疫》创作酝酿于1940年巴黎被德国法西斯占领以后，加缪用寓言的形式，刻画出法西斯像鼠疫病菌那样吞噬着千万人生命的“恐怖时代”。在现实层面上，“鼠疫”代表着“战祸”，也可以被看着是人类过去曾经经历、现在正在面对、甚至将来仍旧无法幸免的各种灾难的象征和缩影。 文中，作者有这样的描述：“每个人都传染了鼠疫，互相憎恨，互相嫌弃”。因此，在内心层面上，“鼠疫”又可以代表着人心中，互相的隔阂与猜忌。 小说中，鼠疫消退了，作者这样写道：“别人说：‘这是鼠疫啊！我们是经历了鼠疫的人哪！’他们差点儿就会要求授予勋章了。可是鼠疫是怎么一回事呢？也不过就是生活罢了。”是的，“鼠疫”就是生活，这是作者最后给到我们最本质的答案。
“鼠疫”代表着一切负性打击，打破了我们庸常生活——不尽完美、但按部就班，包括填充人类历史大大小小的战争，与人类共存的地震、海啸、灾荒，流行疾病：远的疟疾、天花、黑死病（即鼠疫）、西班牙流感，近的爱博拉、非典、新冠病毒……但人类不就是在绵延不绝的天灾人祸中沉浮，求生存、求发展吗？人类，球上最智慧、最文明的物种，它的胜出似乎有压倒性的力量，但仍然改变不了，人类要在自然环境和自然法则下，与其它生物，与不确定性，以命相搏，趟出生路。和平与战争、繁荣与衰败、创新与保守，就像潮汐起起伏伏，就像月亮阴睛圆缺，人类时而满怀希望，时而心生绝望，这是什么？这就是生活本身，“鼠疫”代表的一切，就在生活之内。
当我们不再把“鼠疫”当成意外的可怕之物，我们就有勇气面对它、认识它，因为人类无数次地在艰难困苦中战胜它们；当我们不再把“鼠疫”当成意外的搅扰之物，我们就可以像台湾画家几米一样领悟到，不论天晴下雨，我们都可以赏鸟、种花、访友，我们内心笃定的日子将不伴随外部的随机性而四分五裂。 2.我们拥有选择的自由 突如其来的鼠疫让人不知所措，城中的人们在“鼠疫”之城，长时间地过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不但面临死神随时的威胁，而且日夜在忍受着生离死别带来的折磨。在巨大的灾难面前，人们开始忍耐、矜持，继而因绝望而放纵；他们更加相亲相爱，他们开始互相嫌弃憎恨……
里厄医生、志愿者塔鲁、帕纳鲁神甫、记者朗贝尔、小职员格朗以及罪犯柯塔尔等纷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选择后有英雄式反抗、有犹豫与彷徨、有内心的阴黑与脆弱。里厄自始至终关注着疫情的发展，没日没夜地救治病人；塔鲁则积极奔走，建立了卫生防疫志愿组织，两人都为反抗鼠疫付出了沉重代价。
塔鲁在回答关于自己为何愿意冒险的问题时说：“我不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就目前而言，有病人，必须治疗这些病人。在这之后他们会思考他们该做的事，我也会思考我该做的事情。但现在最迫切的是治疗他们。尽我所能保护他们，如此而已。”
我特别喜欢这句话。在至暗的时刻，没有人知道确切解决问题的办法，没有人看见希望的曙光，没有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幸存者，但仍然去做能做的事，去做有当下的事、有未来的事，如此而已。
在众多的抗击新冠疫情的事迹报道中，能深深打动我们内心的，往往就是这种挺身而出、守护山河家园的精神。其中，援鄂专家、四川省人民医院重症学科主任黄晓波，让我印象最为深刻，他用自己的专业担当、坚韧乐观，把武汉一所崩溃边缘的定点医院（医护人员大面积感染，医疗物资严重匮乏，病人却在越来越多地涌进）拉回正轨，他重建不仅仅是医院的功能，更是用行动与智慧的力量，紧紧护卫住医护工作者的尊严与信心！
“沼泽处，你的心智要成为纤夫。精神明朗坚定，情绪安稳平和，助家国渡过危厄”，每每重读毕淑敏这段铿锵有力的话，我就眼睛潮热。我们可以选择做这样的人，如果暂时做不到，我们可以选择敬仰这样的人；我们可以选择接纳内心暗黑虚弱的那部分，也可以选择看见内心纯良又有力量那一部分。 3.我们最终赢得了知识与记忆 小说最后用一个长长的镜头描绘了，当人们相信鼠疫真的消退了，城市、街道与一群群人的狂欢，里厄医生是其中穿行者、观察者。奥兰城会再次显现出非常幸福安宁的样子，人们赢了胜利。
里厄呢？他又赢得什么？“他懂得了鼠疫，懂得了友情，但是现在鼠疫和友情对他说来已成为回忆中的事了；他现在也懂得了柔情，但总有一天，柔情也将成为一种回忆。”他赢得全部是“知识和记忆”。
里厄依旧是冷静和警惕的，他明白生活仍再继续，荒诞和苦难不会停止，他没有加入欢呼的人群，他提醒着读者记住“威胁着欢乐的东西始终存在……也许有朝一日，瘟神会再度发动它的鼠群，驱使它们选中某一座幸福的城市作为他们的葬身之地。”
好在我们赢得了知识与记忆。作家蒋方舟是这样评价《鼠疫》：“这是一部无论篇幅、题材、文笔和主题都无可挑剔的小说。”“我会反复阅读这本书，不断告诉自己什么是善，以及在动荡、战争、劫难的极端环境下怎样继续做一个善良的人，告诉自己怎样在集体的荒谬和失控中坚守正义。”
新冠疫情终将过去，我们也终将赢得胜利。同样，中国人也会有自己对新冠疫情的记录与思考，就像非典之后，我们有了毕淑敏小说《花冠病毒》，它指向既往，也指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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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11 1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