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纠里疾首痛心 王芳疚愧交集

雪原

       看完父亲书信后的李木英随即便默默定下决心要为王芳和戏班成员而牺牲自己，以报答小姐家人和叔父待她的似海恩情。                  第二天的大早，李木英就偷偷地拿去了小姐自画的肖像，并且跑到了上京都的大街上，叫塑面师傅给定谱、成型。
      且说，那内心忐忑的王芳小姐速步来到了辽宫后花园，她果然看见苏轸小姐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且无比焦急地等待着自己。不过，让王芳小姐更加惊悸不安的还是苏轸小姐的身后竟然站立着赵国公主耶律纠里。
        “小姐着急见我王芳可否为了宋使上官均？”
       苏轸极其难过地摇了摇头，随后的她又痛心切骨地含泪而语：“待蔡京特使从皇宫大殿来到后花园时，您王芳小姐一定要和他蔡京一起，乘着赵国公主的鸾车快马加鞭地离开辽域，否则……”
       “否则什么？我王芳为何要急着离开辽上京？她李木英呢？上官均又为何不来送我王芳？”
       见苏轸小姐悲愁垂涕，王芳顿时明白一切，她疚愧交集且顿足捶胸地大声喊道：“老天爷啊！咋会闹出这般结局！既害了自家姐妹，又害了辽后观音，如此荒诞不经且无拘无束的言谈举止，那该死之人就理当王芳。”完后，她不顾一切地向着园外疾速跑去。
       此时的蔡京特使恰好走进了皇宫后花园，他连忙将急着出园的王芳小姐给堵了回来。
      “赵国公主的鸾车停在园外候着小姐，若不及时逃出辽国，就会因此而牵扯宋使上官均、左相李若思以及祥松戏班的全体成员，倘若如此，木英姑娘死不瞑目。”
       赵国公主耶律纠里正眼看着王芳小姐，她疾首痛心地哀声叹曰：“蔡京特使他说得对，目前也只有您王芳小姐逃出辽域，才能保证更多的汉人不受株连。”话毕，赵国公主还把母亲萧观音临去皇宫大殿参加联欢酒会之前写给伶官赵惟一的书信交给了王芳小姐，并催她赶紧上车，不许耽搁。
       此刻，留在戏院的李木英已经套上了形如小姐面庞的塑形脸谱，叔父李祥松万分痛心地凝视着侄女，随后的他便掩面哭泣，泪血盈襟。
      李木英被辽道宗下令凌迟处置，她是为了王芳小姐和全体戏班人员而死，她是为了民族利益而死，死后的李木英以“赵惟一”的身份被父亲李若思厚葬在上京郊区的一个花团锦簇且草肥水美的好地方，而辽帝对此也不吱声，当有人问及李若思缘何厚葬伶官时，耶律洪基便用左相是伶人出生且一贯欣赏赵惟一祖宗赵德昭品德和佩服赵惟一非凡才能为借口，以此搪塞对左相此举的持疑者。
       在返宋的路上，王芳反反复复地看着辽后写给自己的那封书信。其实，观音非常明了丈夫耶律洪基是与单竹、单登兄妹和耶律乙辛、张孝杰等人狼狈为奸地陷害自己，可她不予揭露，反而创作了情致缠绵的《回心院词》,并让伶官编排了旁敲侧击的《凋谢牡丹》，说是要挽救她与辽皇当年的感情，萧观音十分清楚《十香词》不是宋后向红梅的作品，而是仕辽汉官的淫言秽语，她不予点破，而是等到临死的时候在辽皇的面前给予是非澄清，她深知自己无力改变现状，转圜过去，只能以死警示道宗，冀皇帝能识辨忠、奸，提防魏王耶律乙辛，阻止奸党陷害太子……                    
       王芳在蔡京的陪同下最终走进了河南相洲，而路上的蔡京大人百般殷勤，说他蔡京为了王芳小姐是如何如何地在辽帝的面前不顾羞耻地讨好、求情，而相比之下，他上官均又为你王芳小姐做了什么？他不是在辽帝的面前帮小姐说话，而是落井下石，说你王芳女扮男装是欺君罔上的犯罪之举，有如此下场休怪别人，是你王芳咎由自取。
      回到了宋京都的王芳小姐，完全改变了过去的倔强脾气，他虽不相信蔡京的鬼话，但已不再坚决嫁给上官均，而是听从父亲的安排，在吏部尚书曾布的撮合下，与中书舍人蔡卞结为秦晋之好。蔡京为此横眉怒目，牙齿咬得“咯噔”作响。
      上官均是跟苏轸小姐一起回到宋京都的。然而，现今的苏家小妹再也没有以往的澎湃激情和沸腾热血，而是响应大哥苏轼的号召，嫁给了新科状元秦少游。
      道宗在观音死后不久，便在皇宫大殿向各位酋长和文武百官宣布小芹是为辽朝皇后，当宋王耶律仁先和太子耶律浚询问辽皇侍女萧小芹的身份时， 驸马萧霞抹挺身而出，说霞抹、小芹结拜兄妹 ，后室的身份不成问题。而魏王耶律乙辛和右相张孝杰也接连出来随声附和。见皇上主意已定，宋王连忙劝阻太子，冀他别跟皇上冲突，可耶律浚脾气暴躁，他不但没有停止言论，还大骂父亲是杀害母亲的幕后凶手，并且无比气愤地抡起右拳朝着魏王的脸部使劲打去，耶律乙辛被太子打得鼻肿脸青，随即便趔趔趄趄地摔倒在地。
      太子的“过格”举动，并不能阻止小芹是为辽后，之后的小芹改名坦思，成了辽朝的后宫之首。
       而就在此时的魏王父母却被儿媳气得悬梁自尽，阿弥陀佛。
       从此，萧霞抹既是辽国当朝的驸马爷，又是辽国当朝的国舅爷，不久，他又被辽道宗擢为枢密使以取代耶律仁先的兵马大元帅，进而还被辽道宗御封为“柳城郡王”。
       见宋王、太子完全被辽皇淡去了朝中权力，藤原单竹急忙通知日本天皇后三条，让东瀛军队西渡攻辽。
      后三条高兴极了，他随即命令水军都督山口正男选择在东风强劲之日，统领大军攻击辽朝。
      在“八仙”的相助下，当东瀛水军的近百艘战船临近勃海的大连湾和葫芦港时，那强劲的东风瞬间转变成强劲的西风，见此，章惇连忙命令宋军趁势将备好的火箭，射向敌船，日军的战船随即烧毁大半，不消半天的时间，山口正男的二十万水军被烧死、淹死了十几万人，山口正男万般无奈，只好带上剩余人马，灰溜溜地逃往日本。
      “师祖您太残忍了，那东瀛鬼子也是人，怎能毫不怜惜地一下烧死了十几万？”站在钟离权身旁的林灵素，看着祖师爷芭蕉大扇里的一幅幅悲惨画面，他十分不满地大声责备。
        “你林灵素知道个屁呀！师祖自有师祖的道理，这般玄妙，哪是你、我能够参透？”
       “好一个神气活现的‘曹国舅’，我林灵素哪有资格和您相比？你、我同是吕洞宾的徒弟，可师祖却不是不偏不倚、一视同仁，而是厚此薄彼、另眼看待……”
       “住口！并不是人人都可得到成仙，你林灵素道缘太浅，佛缘太深，刚才的表现就说明一切，没有收你的道法，断你的道筋，已是师祖的格外开恩，不想你林灵素不予感谢，反而抱怨……”
      “算了，算了，你吕洞宾的那点破心思，我钟离权哪能不懂？不过，这话又给说回来，我们也确实难为人家林灵素，让一个没有成仙的道徒去保护宋使上官均，而今的上官已返回宋朝汴京城，现正走在前往洛阳“伊皋书院”的大道上，还望徒孙赶紧返宋，以保他的生命安全。
      “怎么了，那回到宋廷的上官大人他还有危险？”
      “不但西夏太后绞尽脑汁地想要杀害上官均，而且当朝宰相蔡确大人也是费尽心机地想要置他于死地。”见林灵素茫然不解，吕洞宾连忙趋前，告知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