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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雪原 于 2017-9-3 19:08 编辑
其实,蔡确根本就不知到道,叶祖洽会从京城跑去江西的信州,承认那过去杀死窦靖三十余口的主犯,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叶宗林,他还以为又和上次劝说窦莘法官的结果相同,叶祖洽向上官义兄晓以利害,极力阻扰调查旧案,使上官均也会像窦莘一样,有所顾忌,知难而退,最终放弃信州旧案。而当听到自己的心腹从江西传来京城的讯息说,知府王松已被南下信州重审旧案的朝廷钦差上官均给杀了的消息后,他这才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可是,还没过去一顿饭的工夫,蔡确又开始振作了起来。心想:兴许大舅王松的死,对我蔡确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使自己能够得到皇上和大臣们的怜悯,原谅他蔡确之前的诸多不是,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蔡确除了熙宁三年的科举应试,在状元和榜眼的名次之争中站在了宰相王安石和主考官吕惠卿的立场上,有做过一些对不起他上官均的事情之外,其余则是处处力帮他上官均,我蔡确就不信了,他上官均会在杀死我蔡确的大舅王松之后,还会以里通外邦的判国之罪来弹劾一直护他、帮他的蔡确宰相?
蔡确的想法是大错特错,回京之后的上官均,向病中的神宗皇帝汇报了相州和信州的情况后,便指出了宰相蔡确利用相州与辽为邻的地理条件,囤积物质,与其弟蔡硕一起跟辽邦生意,用国家的机密换取辽朝给他们兄弟的巨大利益,是典型的判国、卖国行为,必须毫不留情地重刑惩处,方能警示后人,引以为戒。
“蔡确是朝廷重臣,乃我大宋王朝新法推行的栋梁之才,你表弟可有证据显示他蔡确出卖了国家机密?又有何证据说明他已判国投敌?”
上官均将审案的卷宗呈给了神宗,神宗看也没看,低声叹曰:“朕已疲惫之极,必须卧榻休息。”
上官均又想把蔡确写给辽皇的书信,交给神宗皇帝,希望他能按照大宋的律法,严惩蔡确。
而此时的总管太监李宪却伫立一旁大声说道:“我说上官大人,您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皇上都说了,人疲惫,须休息,可大人您还是赖在‘福宁殿’上不想走,莫非是要听见吾皇咳嗽连连,气喘吁吁之声,您才如愿以偿,您才心满意足?不是本公爱嚼舌头,其实他蔡确宰相待您不薄,大人接受辽职,帮助辽廷查案、审案,又跟赵国公主耶律纠里的关系不清不楚,要不是宰相蔡确,旗帜鲜明地站在了上官大人的立场上,恐怕上官大人就要与真宗时期的杨延辉相提并论了,您使辽回宋,是蔡确宰相在皇上的面前力荐您为监察御史里行,到相州去查案、审案,可您却是这般待人......”
“李公公又怎能这般说我上官均?您也认为他蔡确无辜,是我大宋朝廷的栋梁之才?既然皇上授于我上官均以钦差的身份到相州查案的权利,那就必须将真实的情况,禀报给皇上……”
李宪愤然斥责:“够了,上官大人也该心满意足了,您的义弟窦莘已是无罪释放,杀害窦莘家人的幕后凶手也已伏法,大人完成了您父亲上官凝的生前愿望,您还真的想让皇上失去自己的唯一希望,将皇上自己亲自推行的变法路线,改变航向,让变法的成果毁于一旦?您上官大人如此行事,又哪是为人臣子的应当所为?”
见李宪公公怒不可遏的愤怒样子,上官均万般无奈,只好悻悻地离开了神宗的“福宁殿”。
走出了“福宁殿”,上官均瞬即来到了黄履的府中,向黄大人阐明了今日在“福宁殿”面圣时的神宗态度。可是黄安中只是劝说上官均别着急,因为人在做,天在看,蔡确迟早遭报应……给他灌输了不少的宿命思想,上官均紧接着又来到了章惇的府中,章惇除了有几句安慰的话语之外,他更加倾向总管太监李宪的态度,在章惇看来,变法派已大不如从前,蔡确就是再混蛋,那也是新党官员们的主心骨,要是蔡确也跟着吕惠卿倒下,让司马光之流上台执政,那么所有的变法成果便会丧失殆尽,新党的官员也就面临着杀头的危险……
见新党的官员们个个都来劝说自己,上官均只好走进“长寿宫”,去面见太后高氏,想让太后敦促神宗皇帝处置蔡确,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一向反对新党变法的高滔滔却和当皇帝的儿子赵顼共同做出了一项决定,就是以诬陷朝廷大臣之罪为由,将上官均贬谪为光泽知县。
其实,在上官均拜访高太后之前,皇帝赵顼就在太监李宪的陪同下,来到了母亲高氏居住的“长寿宫”。
赵顼左手摁着胸口,右手撑住腰部,嘴里喘着粗气,缓缓地说道:“母亲,不治蔡确判国之罪,又可否是孩儿的错误决定?”
“这怎么会呢?眼下的朝廷需要蔡确,在不讨论蔡确是否犯罪的这件事情上,母亲支持皇儿的做法,可是蔡确不倒,那皇儿的表弟上官均就势必犯我大宋律法,皇儿可将他谪至邵武光泽做个知县,让他好好地反省自己。”神宗心有不舍,但又万般无奈,只好对着母亲点头同意。
神宗皇帝当然知道母亲所说的让表弟贬到光泽去反省自己,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表弟在出使辽国的期间,让辽帝退还边境被辽邦占去的大宋土地,使母亲的人格下降,使母亲的威严遭损……
见儿子心里难受,太后高氏微微笑道:“其实母亲也很难过,他毕竟是母亲的外甥,不过皇儿大可放心,母亲决然不会让仲铖的表弟在光泽的时间呆的太长。”
“没有上官均的出使辽国,就没有辽皇的最大让利,没有上官均的相州查案,就不可能有今日大宋的真正相州,没有上官均的人才发现,就没有宋朝西征的伟大胜利,可是现在,皇儿却要让表弟放弃弹劾罪行累累的蔡确,让他…….”
“仲铖别难过,虽然我们母、子在政见上有所不同,但都是为了赵氏的江山固若金汤,母亲知道孩儿放不下改革、变法,所以,不想让孩儿的心里过度悲伤……”
“母亲,是孩儿仲铖不孝,让您担心、让您难过,孩儿的做法是不是太过自私,又是不是太过放纵?”见母亲的眼里饱含着泪花,赵顼连忙承认错误。
“太后,就这样吧!皇上的身体是不允许过分激动的,还是让奴才把皇上送回‘福宁殿’吧?”
高氏对着李宪点了点头,她看了看被那病魔折腾的不像人样的神宗皇帝,心口就像被刀子绞了一样的剧烈疼痛。
上官均来到了“长寿宫”母亲住宿的房间里,将太后高氏和神宗皇帝的决定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地笑了笑道:“别怪太后,将你贬谪老家邵武,是母亲的意思,可知现在的家乡状况如何?母亲又为何要求太后将彦衡贬至邵武光泽?”
上官均摇了摇头,急忙说道:“母亲有话不妨直说,孩儿的心里早有准备。”
高源源深深叹道,:“本想让我儿在出使辽国回来之后就告诉你家乡发生的棘手事情,可又怕我儿彦衡得知情况之后,会心头牵挂,心里着急,影响彦衡北上相州审理疑案,故而等你相州回来之后再予以告诉。”
“母亲说的可是您的媳妇廖淑萍?”
“没有了,我的儿媳妇廖淑萍她忒懂事理,孩儿甭惦记,勿挂念,母亲要说的是孩儿和淑萍的媒人李月娘跟那半仙游瘸子合伙在多灾多病的光泽县城和光泽的乡村烧香敬神,谋财害命,没有几年的时间,光泽之地便满目凄凉,游瘸子成了惑乱人心的除怪巫师,李月娘是为神通广大的驱鬼巫婆,这二人害死了光泽十几条人命,而现在仍然肆无忌惮地诈骗钱财,还大有向邻县发展的趋势,前段时间,光泽知县只是随便说了几句,没承想,游瘸子和李月娘的手下,竟公然将光泽知县扔进了渔塘,那知县不懂水性,加上旁人恐惧巫师、仙婆的淫威,不敢出手救援,知县扑腾了几下便沉没下去,撒手人寰。当有人问及巫师、仙婆这样做的后果是要吃官司的时候,李月娘却毫无所惧地大声回应:“我京城有人怕他个球?那出使辽国的上官均就是我李月娘给保的媒,那上官均的母亲,她可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高源源,告上去,到时看谁要吃亏,再说,你们都去告呀!就是那个邵武的知府刘鄂大人,他也不敢随便处置我李月娘。”
“怎么会有这般的怪事情,他刘大人是咋搞的?为何不抓捕游瘸子和李月娘。”
“孩子,你此次回到邵武,一定要敬重人家刘鄂知府,他为人还是不错,尤其是对我们上官人家。”
上官均点了点头,他现在就想早点到光泽上任,去看看李月娘和游瘸子是怎样装神弄鬼,残害百姓?又是如何在光泽县域、乡村诓言诈语,为非作歹?
在得知上官均就要急着前往福建邵武光泽上任时,太后高氏急忙筹备好了两个义女和外甥的结婚典礼。而神宗皇帝在征得母亲的同意后,也决定要给姨夫建造一座神道碑,以彰显上官凝生前为人刚正的思想品质和善决疑案的功名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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