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李若思回忆过去 王用之收留木英

雪原

       耶律纠里极具反叛精神，她对祖辈留下来的婚姻传统恨之入骨、咬牙切齿，认为耶律氏与述律氏（后改成萧氏）自太祖耶律阿保机以来，就成为二氏男、女婚姻的唯一选择，是为辽廷贵族一成不变的永远规律。这种号称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近亲婚姻，它必然导致皇室的衰弱和辽朝的毁灭。　　            耶律洪基即位后，他在左宰相李若思的耐心阐释和积极劝导之下，开始意识到这种婚姻制度给辽廷所带来的极大危害性，试图改变。然而，以皇太叔耶律重乙为首的保守派却极力反对，用祖宗大法来压制耶律洪基，在这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辽道宗只好沿袭祖辈留下来的二氏婚姻不变传统，将长女撒葛只和三女特里许配给了萧氏家族的两位后生。而对次女纠里却网开一面、略显私心，至今未出闺阁，如此结果，除去二女纠里的脾气特别拧拗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抗衡皇太叔，安慰李若思。
　　李若思既是辽廷的左相，又是辽廷贵族的汉语老师，赵国公主耶律纠里会对根深蒂固的二氏婚配极其不满，恰是受到老师的影响，可李若思是大宋国的杀人逃犯，而且被他所杀的恰是自己老婆，这般身份的汉语老师，耶律纠里又心存警惕。
　　若思原名祥青，江西嘉禾（江西南丰）县人，其祖父开始便以唱戏为生，李祥青虽说模样长得十分丑陋，可汉戏却演得令人阵阵叫绝、拍手叫好，而且苦读诗文，其水平远远超过当时的大宋三甲，然而，李祥青只是个下三流的演戏伶人，即使金章玉句、笔底生花，也无缘参加朝廷三年一次的科举应试，只好留在剧场一边写词，一边演戏。
　　父亲去世后，戏院的重担自然落在了长子李祥青的肩膀上，祥青带着大家入抚州，闯赣州.....在江西大地名声渐涨，而李祥青也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和剧团的女主角绿牡丹慢慢地产生了男女情感，没过多久二人便结为秦晋之好，绿牡丹也为李家诞下一女，取名木英。
　　然，绿牡丹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浪荡姑娘，她擅长装腔作势、搔首弄姿。一日，祥青带着戏班子来到了江西信洲城，信洲知府王松垂涎绿牡丹的美貌，连忙让管家把戏班人员请到了王大人的府邸，知府王松高兴极了，随即命令捕头叶宗林快快搭台，好让伶子晚上唱戏。
　　“哥，我们还是赶紧走人吧！瞧那知府的淫荡眼神，定然对我嫂子心存不轨……”
　　“去哪里？父亲平常是怎样教育我们的？做人做事都要守诺言，讲信用，这戏还没开锣，就要偷溜走人，日后的戏班还如何立足？”祥松一听，无可奈何，只好准备晚上的演出。
　　果不其然，未等绿牡丹完戏卸装，就被王松的管家请去了知府的书房。
　　信州知府的窦靖师爷为人公理、正义，他深知老爷的禀性和做派，见戏子绿牡丹扭着细腰、喋声喋气地走进了老爷的书房，他一面让自己年岁尚小且不太招人注意的儿子窦莘去通知大人的太太刘素枚，一面跑到后台去告知戏班的老板李祥青。
　　王松和绿牡丹一丝不挂地被李祥青和刘素枚逮了个正着，可绿牡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执意要和丈夫祥青风流云散、分道扬镖，跟淫官王松风云际会、逍遥快活，李祥青忍无可忍，瞬即抽出站在自己身旁叶捕头的配剑，将妻子绿牡丹当场刺死。
　　在师爷窦靖的暗助下，李祥青离开了不满周岁的女儿李木英和弟弟李祥松，一路逃至大辽国土。
　　逃到辽国的李祥青，不久便得到了汉人张孝杰的大力帮助，被安排在太子耶律洪基的身边传授汉语。
　　其实，张孝杰的祖先并不姓张，而是姓杨，他祖籍山西太原，其先祖杨浩曾是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的礼部侍郎，只因杨浩与李存勖的正室韩淑妃暗中有染，被李存勖发现之后，便吓得一路逃至辽阳建州。
　　从此杨浩便改为张浩，久而久之，没人计较他的过去，张浩也因此加入辽籍，其后代张孝杰于重熙二十四年考中进士，在太子耶律洪基还未登极大位之前，张孝杰已是辽廷的枢密直学士。
　　耶律洪基掌权之后，越来越重视跟汉人搞好关系，不但派出皇后萧观音之弟萧德明为大宋使节，还提拔了许许多多的汉籍官员，没过多久，张孝杰就被辽道宗擢为右宰相兼同知枢密院事，而李若思也被辽道宗拟为左宰相兼辽廷贵族的汉语老师。
　　然而，张孝杰和李若思的思想理年念和所走的道路却完全不同，张孝杰仇视汉人，他想：要不是后唐皇帝李存勖的一路追杀，其先祖杨浩和他的兄弟们也不用四处逃窜，异域安生，得知杨家后人个个为宋尽忠报国，战死沙场，张孝杰的心里难过极了，誓言要为杨家死去的男将们报仇雪恨，可他报仇雪恨的对象不是杀死杨家男丁的辽朝将士，而是归咎大宋皇帝。
　　张孝杰怎么也想不到，李若思不仅当面回绝和自己一起劝说辽道宗联夏伐宋的强烈请求，而且还公然地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主张与宋友好相处，挫败西夏联辽的阴谋。这个不知好歹的坏东西，当初要是没有我张孝杰的荐举，你李若思便一无是处如狗屎一堆，没有权势，没有模样，一出汉戏，也只能配个丑角的份儿，光凭自己的丁点学问能有用吗？也不撒个尿泡照照自己，究竟是个啥样子？
　　话说，李祥青丢下了不满周岁的女儿木英，丢下了弟弟祥松，丢下了戏班子里的所有人，在师爷窦靖的帮助下，连夜逃出了信州城，可令李祥青意想不到的是：王松并没让人追他，而是草草掩埋了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戏子绿牡丹。
　　王松哪敢声张？绿牡丹之死全怪他自己，所以故意淡化此事，不久便无人问津，草草了之。
　　之后，王松对自己的师爷和捕头便产生间隙和矛盾，当信州员外李绅急报：五太太刁雪玫给自己帐房先生游瑞斌糟蹋并被谋害一案中，师爷窦靖不识抬举，指出了案件的疑点之处。 知府软硬兼施，可是窦靖不改初衷，毅然辞去师爷职务，王松一气之下，让捕头叶宗林带领捕快在信洲与洪州的交界口处杀死了窦家三十余口，惟独给窦家留了一脉。回到信州府衙的叶宗林不想却被王松算计，幸好自己人脉不错，逃过一劫。
　　戏班子在李祥松的带领下，离开了信州，走进了江西抚州临川，恰逢赣州判官王益，此时也回到自己的家乡临川，王益回乡的目是给父亲王用之过个既隆重，又有意义的八十诞辰，可美中不足的是自己三子介甫任扬州签判，一时难回家乡临川。
　　李祥松的戏班子被王益的叔父王贯之领进了王府，由于戏班子成员的出色表演，嬴得了王府上下的连连叫好和阵阵掌声，尤其是王老爷子高兴非常，王用之在临川县城的威望极高，就这样，李祥松的戏班子不但能在临川县城安家落户、搭台唱戏，王益还让介甫媳妇吴氏，收留了祥松的侄女李木英。